#ReleaseTheShatnerCut
第五部星际迷航电影在北美首映那天，我被一阵电话铃声很早的叫醒。在一片睡意朦胧之中我困惑的接起电话，咕囔了一声“泥嚎”，电话那头传来了伦纳德（Leonard Nimoy）一如既往雀跃的问候声。
“我吵醒你了嘛？”他问道。
“是的。”
“太好了。”
“有什么好的？”
“这意味着我是第一个告诉你这个消息的。他们爱死你的电影了！”
“什么意思？”
“洛杉矶时报给了你一篇超棒的影评……”他告诉我，接下来他花了五分钟时间给我读了那篇文章。我听着听着哭了出来，伦纳德的电话让我深受感动，同时我也为最深切的梦想实现了感到震颤不已。那天晚些时候，一家地方台给了这部电影一个十佳的评价，我开始以为接下来会好评如潮，但我以为错了。
你可能听说过很多关于ST5的故事，烂番茄21% ，imdb 5.5, 创造了“星际迷航电影单数集都很烂”的饭圈名声，差点毁掉整个ST产业从此不再拍ST电影了的终结者，给夏大雷（William Shatner）带来了金酸梅世纪最烂导演的大名……等等等。很多人带着这样的看烂片的心态去看这部电影，唯一的结果就是电影里的每一个细节都做实了“烂”的名声，使得看完以后只有一个想法，“果然是烂片啊。”
但实际上，当你忘却这些他人的评价，带着开放的心理去看这样一个故事的时候，感觉会完全不同，无论是著名的篝火野餐戏，还是开启了Chulu(Chekov/Sulu)这个cp的那一幕，还是星际迷航影视剧史上第一次出现星舰上的厕所，Scotty/Uhura之间的调情，Kirk/Spock/Bones三个人之间打情骂俏的暖意……这部片子里的太多细节设定都为我们展现了ST史上极少出现的温情的一幕，极好的体现了夏大雷本人作为创作者他内心里始终存在着的细腻。可以讲整个儿而言，ST5都是一场给喜欢细腻描写和人物关系的粉丝的一件大礼，一场不能多得的盛宴。但即便是这样，少数粉丝时常发出的抗议之声也很难抵抗得了大面积的批判，所以回首来看看夏大雷本人到底是怎么自己一手创造出这场灾难的还是十分有必要的。
一场充满了妥协的实验
无论你在任何场合问夏大雷，“你最喜欢的ST故事是什么？”“你最喜欢的电影是哪一部？”“你最骄傲的成就是哪一件？”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回答，Star Trek V! 然后引来一阵观众里的哄笑。他会摆出一副“我就知道”的面孔质问大家有什么不服气的。在笑声终于淡下去以后，开始稍有严肃地跟大家解释这其中的原因，几乎每次他都会提到的一点是，他觉得最终大家所看到的ST5的成品，和他最开始预想的样子相去甚远。
那么他最开始的预想是不是真的远远好过最后的成作呢？
据他在《电影记忆》中的回忆，在他刚被指定为ST5的导演的那段时间，电视上经常在播一些神神叨叨的人（例如The Bakkers, The Robert Tiltons, Jimmy Swaggarts等）声称上帝本人时常与他们进行一对一的直接对话，并指示他们要向公众传达自己的理论智慧。这是什么极端自恋主义？骗猴把戏？心理学上的幻术？这一系列使人迷惑的流行现象都让当时处在中年危机当中并且十分愤世嫉俗的夏大雷感到不解，他下定决心要在创作之中反应他的心路历程。
接下来他就开始谋划他的故事结构了。在他的预想当中，有这么一个和电视上那些神神叨叨的角色一样的神圣的角色（holy man）名叫做Zar (后来改名为Sybok)，他坚信着上帝本人（God）能够和他进行一对一的对话，指示他要去招募越多的追随者越好，并且要有一件十分强大的交通工具，最终能够将他（God）的指示广传宇宙。夏大雷这么想着，在他的脑海里，这件交通工具自然而然的就应该是Enterprise了，篝火戏，爬山戏，Zar绑架克林贡罗姆兰和人类大使等情节很快都在他脑海之中铺展开来。
但就在他的构思进行到了Kirk和小伙伴们要来营救这三位大使的时候，他的思绪偏离了轨道，突然一下，Spock表示他认识这个神神叨叨的Zar，因为两人在瓦肯学院时期的接触，Spock拒绝继续接受Kirk的指示因为他认为Zar是真正意义上的圣人（holy man）,他配得上救世主（Messiah）的称号。故事继续发展，Kirk带领小伙伴们继续抗争着Zar, Kirk给Zar设下致命的陷阱，但是Spock却提前提醒了Zar, Kirk愤怒至极，Spock解释因为他相信Zar的理论和他所代表的神性，所以他不能继续让Kirk来反对他了。Zar发现了这一切后，Kirk,Spock,Bones 三个人都被关了禁闭，Zar来到牢房里向他们解释自己的理念和使命，就如同电影里所讲述的那样Spock和Bones在他的“催眠”之下被说服，并随后在通过引导Kirk想起他的丧子之痛，对船员的责任与愧疚之间的矛盾等等情感之中，Kirk也被他所说服。终于所有人在妥协之中答应一起与Zar前往上帝所在的行星。
在夏大雷的脑海之中，上帝所在的行星与但丁的炼狱极为相似 – 充满了狱火，不适宜生存，一片荒芜。Kirk挑战了上帝的权威，然后在愤怒之中，上帝显露出他撒旦的原型开始攻击Kirk,Spock,Bones三人，Bones在逃脱过程中摔断了腿所以处在最危险的境地之中，Kirk率先逃离了危险，但是在内心抗争之下他选择了回身去救他的小伙伴们，先是Spock，随后扛着Bones，三人一起顺利逃脱。
整个故事的主要理念，据夏大雷所说，是想表达因为人类始终把上帝想象成人类自己的样子，但是这个模样随着时间而改变，所以经常会被人造伪神和江湖骗子们所利用。再者，因为在电影之中Kirk与小伙伴们见到的所谓的上帝实际上是撒旦所扮，所以可以影射上帝本身是存在的，只不过存在于人心之中。
一切准备就绪，对自己信心满满自我感觉无比良好的夏大雷拿着稿本来到派拉蒙期待着一个绿灯以及无比顺畅的工作过程。如他所想，派拉蒙的确很轻易的就给了他一个绿灯，但是那却成为了他在整个创作过程中遇到过的唯一一件容易的事。
他首先在一片好言相劝之中终于把Harve Bennett（ST2,3,4,5,6制作人）拉上船与他一起合作，得到的第一个答复就是：不行，这个故事理念完全行不通，拍出来的电影会药丸。Bennett耐着心思给夏大雷解释他觉得不行的原因，首先这样一个理念更像是一首情调诗而不是一个冒险故事，就别说电影了，就哪怕这是给一集TOS写的故事框架都行不通，电视台会为这一集故事这么宣传，“今夜进取号星舰带领她的船员们寻找上帝”，人们只会摇摇头说，“那会有什么结果呢？”其次，这个故事理念的主要问题和罗登拜瑞（Gene Roddenberry）对ST4的初稿“穿越时空回去拯救肯尼迪”很相似，那就是把整个故事线绕进了一个死胡同 – 无论在前90分钟发生了什么，最后的结局都是可以预料到，没办法让人满足的：你要么没找到真正的上帝, 你要么找到了上帝, 但是塑造的上帝的形象只能让一半人满意然后同时冒犯另一半人。
随后，困难接踵而至，因为Harve Bennett对这个故事不看好的缘故，派拉蒙原本的绿灯突然变得不再那么确定了，上层管事的不断派人来向夏大雷施压，向他表达他们的忧虑，这让一向对自己信心满满的夏大雷也开始不再那么自信了起来，但却让Bennett因为同情的缘故和他站到了一起。他向夏大雷表示，我仍然认为这个理念是完全行不通的，但我愿意和你一起不断修改，来使它最终行得通。
在故事情节上，为了让整个情调更加轻松使人容易接受而不是大谈特谈神学理念，上帝和撒旦的形象改为一个由邪恶的外星人假装成的神。当时的夏大雷明白这个改变的意义以及必要性，但是日后在ST5的风评受到惨烈的打击以后，他回过头来再看时又觉得如果他们根据他最初的想法走，也许整个故事的戏剧化为更强烈，也会更使人印象深刻。
就在夏大雷和Harve Bennett踌躇前进努力的把这个剧本改的更能使人接受的时候，罗登拜瑞的办公室又发来一个巨大而又刺耳的红灯警告：
He’s not happy with your script.
星际迷航之父本人的看法直接而果断：拒绝。 Richard Arnold, 当时罗登拜瑞的部下之一这么跟夏大雷解释，说他很不喜欢这个点子的主要原因是他本人曾经想用过跟这几乎一模一样的故事。1975年，在罗登拜瑞准备给派拉蒙写TOS的续集，Star Trek: Phase II 以及随后改编成的《星际迷航1:无限太空》的时候，他为TMP首先取的名字是Star Trek: The God Thing, 顾名思义，也就是与God面对面打交道的故事，最后故事里的God的存在幻化为V’ger, 但那是在派拉蒙给了他红灯之后他不得不作出的妥协。“那么他夏大雷他凭啥就能了呢？！”Arnold 这么告诉夏大雷。
更糟糕的是，当时罗登拜瑞的秘书Susan更是嘴不停歇地在罗登拜瑞面前挑拨两人的关系，“不敢相信！他剽窃你的想法！”“简直是个混蛋啊！”“碧池！”
至于罗登拜瑞本人，他对这个剧本初稿的不满之处则其实体现在很多方面。首先，Sulu, Chekov, Scotty 等配角们突然成了跳梁小丑一样的被笑话的角色，观众们会笑他们，而不是与他们共情。其次，整个剧本里面，没有任何一处有人质问神的存在性，那些没有宗教信仰的外星种族们怎么看待这事？无神论者呢？那些来自东方国家有着不止一个神的人们呢？观众们是否会这样想，所以在星际迷航宇宙里未来所有人都是基督徒咯？最终夏大雷在剧本里给God加了那句，“我有许多张面孔”来在表面上解决了这个问题，但罗登拜瑞始终没有真正感到满意过，而夏大雷始终觉得他的不满意来自于嫉妒。
于是夏大雷和Bennett一起继续酝酿剧本，他们面临着一个小小的角色塑造上的问题，那就是尽管Spock声称他在瓦肯学院学习的时候遇到过Sybok 但那完全不能成为他为此而背叛Kirk的理由，很难使人信服。在一次临时的数小时充满了咖啡因的讨论之中，Bennett 突然灵机一动，“我知道了！”他一拍脑袋，“可以把Sybok写成Spock的哥哥！”夏大雷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撕碎了他的笔记本撒了Bennett 一脸，“开玩笑吧？”他完全无法赞同这个观点，觉得太廉价太简单，是肥皂剧里才会出现的那种剧情转折。但是，善于让步的他，再一次做了妥协。
然而这一切阻碍都比不上夏大雷接下来要面临的困难。在经历了一系列编剧罢工，他自己所面临的合约冲突，伦纳德·尼莫伊终于拍完他自己的电影The Good Mother 以后，夏大雷终于有机会坐下来和他最重视其观点的人伦纳德来讨论一下剧本了。让他没想到的是，伦纳德看完剧本给他的第一个回复居然也是，NO。
WHYYYYYY??????? QAQ，夏大雷满含热泪，自信心极受打击。
“Spock永远不会背叛他的舰长，”伦纳德给的答复坚定不移。
打定主意要说服伦纳德，夏大雷约了他见面，两人从午餐时间开始聊了整整一下午, 夏大雷祈求着，以童子军的名义发誓着，甜言蜜语哄骗着，甚至上手要给伦纳德按摩为了讨好他，使出了浑身解数，都没有办法能改变他主意，虽然他觉得深受打击，但是内心里也承认他无法假定自己比伦纳德更了解Spock的角色塑造。（Movie Memories, p233）
痛苦与否，兄弟与否，Spock 永远不会背叛 Kirk 舰长
很快老骨头的扮演者DeForest Kelley也表示了和伦纳德一样的看法，被他生命中最好的两个朋友同时拒绝，垂头丧气的夏大雷不得不再一次做出了让步。
“Spock绝不会背叛Kirk！”
“啊啊啊啊啊是是是是知道了！”
到底要几个石头人？
但哪怕在构建故事框架和剧本的过程中他已经经历了这么多挫折和让步，却都还比不过他在真正拍电影的时候所经历的要更混乱。其中有一个小故事在ST粉当中广为流传。甚至夏大雷本人在17年拉斯维加斯的Freedom Fest一个名为“原则VS让步”的演讲当中也曾以这个故事为例。
在整个拍摄ST5的过程中，作为新手导演的夏大雷，对他来说最困难也是最难协调的部分，其实是拍摄最后一段充满了特效的“电影高潮”。尤其是在Kirk激怒了外星人假扮的神并惹其发怒以后，夏大雷的原先设想是这个外星“上帝”会下令让整个星球化作无数个石头人来攻击Kirk三人。特效团队告诉夏大雷导演，不行，这做不到，不可能的。于是夏大雷只好让步，给出一个十分具体的数字，六个，六个石头人怎么样？特效团队掐指一算，这要花费30万。夏大雷花了好一会儿才把自己惊掉了的下巴合上以后，继续协商，“那三个，三个石头怎么样？”三个石头人会和六个石头人起到一样的令人害怕的效果的。
“门都没有。”派拉蒙上头传来消息，告诉夏大雷不能花十五万来造三个石头人特效服装，然后只让他们在荧幕上出现几分钟。“只能给你一个石头人，不能再多了。”
威廉·无所不能永远充满自信·夏大雷 双手合十祈祷着这一个石头人能够给他带来奇迹。
真到拍摄Kirk大战外星“上帝”的这一天到来了，整个剧组已经接连着拍了好几个夜景戏，所有人都疲惫不堪，同时他作为导演还要不断受到工会带来的压力，不能超时，不能加班，要时刻喂饱工作人员们，不能压榨民工，要在天亮前拍完戏，一秒都不能耽搁…… 在拍石头人的戏的前一天晚上，夏大雷找来特效演员穿上石头人的戏服最后一次检查一切都没有问题，特效演员穿着石头人戏服既能喷火也能喷烟，在夜景的光效之下看起来十分有威慑力，他作为导演觉得满意极了。
24小时过去，在穿着戏服站了一整天以后，“石头人”无法再喷火了，但还能多多少少的喷点烟，夏导演开始感到紧张不安起来…… 他指挥着技术人员们走向一个山头准备开始拍这一晚上的戏，在特效技术人员的努力之下，“石头人”又几乎恢复正常的喷起了烟来，夏大雷长舒一口气…… “太好了！”
“准备！”
“开拍！”
说时迟那时早，此时刮起了一阵风（时值北加州约瑟美蒂公园的半夜），终于，再没有任何念想了，“石头人”此时只是一个橡皮胶做的戏服而已，里面的特效演员也疲惫至极。技术人员每多敲打摆弄一次石头人，这具橡胶看起来就更像瘪了的气球一点。夏大雷明白再也没有任何希望了，他心里一片冰凉，意识到他心中的这部电影里最重要的元素就这样在他眼前消失了，而这就是他一路妥协下来的结果。但是作为导演，他没有时间来感到气馁，时钟还在滴滴答答的走着，他还有很多戏要拍，眼下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拍些远景，然后指望着回到工作室以后能够依靠特效再做出点什么来。他面临着一群跟他一样垂头丧气的工作人员们，心中的戏剧女王人格让他想做一番亨利五世战前一样的演讲，但却又一时想不起原词来，只好用他自己的话来鼓动大家：
“嘿伙计们，我知道你们已经拼尽全力了，在这片鸟不拉屎荒无人烟的地方你们所做的已经远远超过了你们的职责。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但我不得不请你们再努力一把，再加把劲，因为如果你们不这样，在天亮之前我们是没可能把这场戏拍完的。”
一群人在夏大雷强行挤出来的阳光明媚的笑容之下受到了鼓舞，拍拍屁股上的灰，再灌一口咖啡因，又接着回去干活了。
划，划，划小船
Row, row, row your boat 划呀划呀划小船，
Gently down the stream 划到小溪边，
Merrily, merrily, merrily 每一天多么欢喜，
Life is but a dream 像是在梦里。
有的时候真的觉得，作为ST粉，或者更准确的说作为TOS粉，这部电影里的篝火戏那一幕就像云上城堡一样充满了梦中才有的不现实的美感。
戏内，Kirk，Spock，Bones, 三人在一起共事将近三十年，别人有他们的家庭，而他们没有，因为对他们而言，这就是家。这是他们一起完成了无数伟业之后难得的安宁，充满着Kirk的幼稚调皮，bones的威士忌与豆子的南方味道，Spock的悠悠琴声…… 而屏幕外的我们也很清楚，从ST的大宇宙观来看，他们还剩下最后一次冒险，最后一次登舰，随后便是永恒的分离。
“我一直知道我会孤独死去。”
“这一次能够化险为夷，是因为你们俩都在。”
当Kirk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怎么会想到他就这么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夏大雷曾在官小里写到过，Kirk最畏惧的事，坠落以及孤独，相比较之下死亡都配不上在其中。这也是为什么他在电影开头从山头上失足掉下来的时候那一刻他心里能够感受到他已经与死亡极为接近，但同时他又能够感到足够平静，因为Spock和Bones都在身旁。电影最后他与外星伪神相争的那一刻也是一样，他是否是因为自尊心而说出我知道我不会死的那种话的不知道，但是却能从这种话中窥见Kirk最深的恐惧了- 他从来没有成立过家庭，仅有的血缘至亲因为他的缘故早早离开人世，他所唯一拥有的就是他在星联的事业，他的Enterprise, 以及和这两件事密不可分的他毕生的老友挚爱们，Spock和McCoy。
戏外，就跟这三个和他们密不可分的角色一样，夏大雷，尼莫伊，DeForest三人相识也将近三十年。夏导特地把这一幕放在整个过程中的最后一天来拍摄，这样他们所有人心中都毫无顾忌没有任何负担。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夏大雷给所有其他员工都放了假，就他们三个跻身在搭建成优胜美地公园一样的摄影棚内，一起嬉笑打闹顺带拍戏的度过了整整十个小时。夏大雷在《电影记忆》中写道，伦纳德在拍戏间隙哼着“Home on the Range”这样的小曲儿，努力的试图用瓦肯琴来为自己伴奏。最后，在两人的巨大压力下，当DeForest终于开口唱起划呀划呀划小船的时候，夏大雷嘲笑这简直是世界上最低廉版本的翻唱（也就你们仨能够互相嘲讽对方的唱功了）。一晃十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在一片真挚的情谊当中，三人共享了一块蛋糕，开了一瓶香槟，一阵拥抱之后便互相道别离去。夏大雷这么回忆，尽管一周之后他们就要在庆功宴上再次相见，但他在分别的那一刻就开始想他们了。
伦纳德一直在
如果说有那么一个人在夏大雷创作ST5的过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那一定是伦纳德，就像他二人一起走过的整个ST路程之中他俩始终密不可分一样。
从最开始，夏大雷得以得到这个导演的机会来作为他的电影导演首秀，就是因为伦纳德的缘故。因为Spock在《可汗之怒》中死亡的原因，作为让Spock重新回归电影的筹码，伦纳德向派拉蒙提出要“再担任另一项职务”才愿意重新回归扮演Spock。
“有什么要求尽管提，”Harve Bennett当时代表派拉蒙跟伦纳德进行交涉。
“让我试试导演怎么样？”于是就有了伦纳德的电影导演处女作ST3, 以及紧接着票房大爆的ST4。但ST3的时候，夏大雷还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心里还笑话着伦纳德不给自己找台阶下给自己找麻烦，但到了ST4发现还是伦纳德导演以后，事情就变味了。而这其中的原因还要从66年TOS还在拍的时候说起。
TOS大约刚进入到第二季的时候，那时候正值颠峰期，Spock的人气大涨，伦纳德自然而然的要和派拉蒙商量加薪的问题。然而随着Spock人气大涨，甚至有超过Kirk的危险，以及伦纳德和派拉蒙交涉力度之强几乎百战百胜，那时候还没有很大佬在和人交涉过程中还很谨小慎微的夏大雷不免感到了嫉妒。为了安抚两人逐渐倾斜了的不稳关系，罗登拜瑞在剧本上受到阿西莫夫的建议后开始进行调整，在塑造Kirk和Spock两个角色以及他们的关系上，采取了“捆绑销售”的策略，及塑造出一种当人们看到Kirk的时候便会想到Spock和反之亦然的关系，这样两个角色以及演员之间的关系都达到了一种难以破坏的平衡。伴随着两人愈加平等的关系，夏大雷和伦纳德都意识到了两人利益捆绑使他们必须要同进共退，所以据两人共同回忆，他俩在那几年里私下里签订了合约，如果其中一方得到了加薪另一方也要同时加薪，一方得到了任何升职之类的好处，另一方也要得到相同的对待。
然而这在伦纳德连着导了两部ST电影，还都票房大卖好评不断以后，就成了严重的问题。两人在ST4片长上演了无数只属于两人的drama，无论是作势清场打架，还是调情做戏等（详见ST4幕后花絮），在一系列颠簸起伏中，ST4总算是拍完了，接下来是轮到夏大雷出场了。
在这种重压之下，又是电影首秀，又是有前任极为辉煌的战果架在头上，又是身为大明星著名演员本人，一旦搞砸了不但是不能继续导演而且连星位都会受到威胁，没有人比伦纳德更能理解夏大雷在接手以后身上所负担的压力。在拍摄开始第一天，当睡了一个大好觉，抓着咖啡准备开启自己的梦想之旅的夏大雷走出酒店门的第一刻，他就看到了伦纳德在他房门上贴着的GOOD LUCK的小字条，他把这张小字条攥在手上了一整天，希望能够真的给自己带来好运，尽管现实完全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美好。
拍摄过程中，Kirk爬山Spock穿着飞行靴在他旁边看的那一场戏给伦纳德带来了极大的痛苦，不仅拍摄前一天他要被特效工作人员们抓着一整天为他全身上下做模好在这场戏中把他固定好，而且第二天真正拍摄过程中他还又一次的被头朝下的悬挂着了大半天。然而这一系列工作上的要求都没能让伦纳德抱怨一句。相反的，夏大雷作为导演，在被倒挂着的伦纳德面前转悠了大半天，花了大把时间嘲笑伦纳德肯定感觉自尊心受到伤害了。
首映当天，伦纳德是全世界第一个向夏大雷表示祝贺的人（见前言），他很注重自己是“第一个”这件事，真挚的认可大雷在拍摄这部片子中所完成的每一项成就，大概没有人比他更懂拍摄这部电影对夏大雷来说意味着什么。
2009年的dragon con上夏大雷曾对伦纳德说，“你给我力量与肯定（you give me strength and assurance.”没想到他指的真的是字面上的意义。
笔者后记
笔者在ST饭圈几年，听过太多诋毁ST5的声音，可能我自己也难以昧着良心在为ST电影排名的时候把它放在前几位。但即便是这样，ST5永远在我心中占据着最特殊最温柔的位置。因为说到底了，我爱星际迷航爱的是什么呢？爱的是那份对未来所抱有的几乎充满神性一样的美好向往，爱的是那份希望，爱的是那份人类终究能够战胜自己的劣根性并且生生不息的神秘美好，爱的是那些角色之间像童话一样暖心的关系，爱的是那份永不停息的进取探索精神，那份好奇心，最重要的是，爱那对人性本质的正视 – 向往平静安宁，却也正视痛楚。而这一切，ST5都给我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Jim?
Yes, Spock?
Life is not a dream.
Go to sleep, Spock.
